魏武生已是面如土色。
曲雁鸣蹙着眉头看着他:“不过,我记得你原先不是这样一张皮,是易容了吗?让我来看看你原本长什么模样。”
他说着,从随从手中拿过酒壶,拧开盖子全倒在魏武生的脸上。
然后,曲雁鸣操起魏武生的袖子在他脸上涂抹,立即从魏武生的脸上摸出来一层黄黄的面皮,露出魏武生本来的面容。
常年不见光,他脸色很苍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曲雁鸣这才笑道:“这才是原来的你。嗯,就是这样,我两月在吏部,也不是白呆的。”
“要杀就杀,悉听尊便!”魏武生冷笑,声音沙哑。
曲雁鸣拍了拍手:“我不杀你,我请你看几个人。”
立即有人上前来,将魏武生拧了起来,跟着曲雁鸣一路往前走,陈渊和李希也都被带着过来,几人一行走到刑部审讯室,魏武生一抬头,就瞧见他父母妻儿全部跪在那儿,满脸惊恐的看着他。魏武生脚步一颤,顿时浑身酸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倒在了地上。
见状,曲雁鸣便知道不必多说了。
孤鹜了然的带了魏武生下去,曲雁鸣则温和的看着陈渊和李希:“二位请坐吧,奔波了大半天,你们也累了。不妨坐下来跟我一起看看,待会儿,魏武生会说写什么。”
李希战战兢兢,根本不敢落座。
陈渊却一点都不怕曲雁鸣,他冷笑一声:“昔日同窗,我竟没看出来,天临你有如此之深的城府。”
第387章 棋子
更新时间:20127字数:3078
“过去同窗,我也没看出来,子桓你是这般心狠手辣、是非不分之人。”曲雁鸣也开了口。
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
片刻后,陈渊转开了目光。
他叹了口气。
陈家大势已去!
他这一夜在天牢里待着,目睹从天牢里走过的人们,看到好多从前从未联系到一起的面孔都为人所用,他心中便感到隐约的不妙。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做了旁人的棋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陈家已是众叛亲离,可他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些人都是为了他们陈家而来。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曲雁鸣笑了笑:“子桓是个聪明人,为何总甘心做你陈家大伯的走狗,我真是想不明白!”
“我姓陈。”陈渊苦笑:“我跟你不一样。你从前投靠太子,如今投靠淮安王爷,你能从中抽身,是因为你没沾着这点血脉。”
“我从未投靠过太子。”曲雁鸣闲闲的剪了烛火,动作很慢很轻。
屋子里亮了一些,陈渊惊诧的看着他。
陈渊还记得,就在前不久,这人还长期跟着太子混日子,在太子的东宫,他不止一次的看到曲雁鸣出现在那儿。
难道,这也是假的?
曲雁鸣的目光落在窗户外,像是在回忆很远的事情: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一直爱着一个人。那个人,她长得很美,出身很好,脾气也很好。她总是穿着月白色的衣衫,但凡在人前出现,谁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怕被她看穿了心底的邪恶。一开始,我不知道自己爱上了她,我处处看她不顺眼,就想同她作对。我从未想过,这种只对她一个人有的情愫,原来是骄傲的我内心害怕又无错的爱情。直到她死去。”
“她因罪入狱的那天,我很慌。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救她出来。我为她奔走,求见所有可能帮助她的人。然而,每个人都回答我,不行,她是死罪。我护不住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赴死。”
“她从前骄傲,我看不得她失魂落魄,我在天牢里告诉她,她是我东陆的脊梁骨,决不能低头。就在这儿----”
曲雁鸣说着,抬起手指了指长长通道的尽头。
那间牢房在昏暗的光线里,仿佛有个人站在那儿,仰着头,正审视着这一场宣判。
曲雁鸣笑了笑:“她从不听我的,唯有这件事,她笑着道谢。走向宣角楼的时候,她背脊挺得笔直,不可侵犯。”
陈渊原本还不知道他在说谁,然而,宣角楼三个字一出口,他脸色变作了煞白。
“泰安郡主……”陈渊颤抖着声音。
曲雁鸣嗯了一声:“是啊,泰安郡主,裴谢堂。”
他低头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抬眸时,带了几分似笑非笑:“你或许不知道,她啊,她曾经是我的未婚妻。你说,太子与你们设计杀她,让她遭世人万般唾弃,死不瞑目,我与你们,如何能够同流共处?”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却叫人背脊寒凉。
陈渊恍然如醍醐灌顶醒悟过来,他紧紧的抓着椅子,心中已是奔腾着江海般难受。
他们原本以为敌在明我在暗,原来从头到尾都错了,敌人不在明处,敌人就在他们自己的身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陈渊闭了闭眼睛,心中全是绝望。
曲雁鸣捻着扳指笑:“她死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竟然那么早!
陈渊更见绝望。
曲雁鸣又笑了笑:“你不问问我都知道了什么?”见陈渊看过来,他才快意的开口:“全部,我知道全部。包括你们隐瞒的太子的身世,包括她的死因,包括她是怎么死的,我都知道。那一天,你也在的。你还记不记得,郡主被毒死的第二天,东宫举办了一场宴席,太子高兴极了,喝得酩酊大醉。我心情不好,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