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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视线都看着柳老太爷,室内一时无声。
张老太爷失笑,道:“柳老七你一大早喝酒了?说什么醉话呢。”
罢市这种事可不是小事,一旦罢市,且不说造成物资短缺,引发物价飞涨,引发的百姓惊慌就足够事大了…民乱自来是官府朝廷最忌讳的事,所以也是最管用的手段,但也是最危险的。
前朝末年,有松江巡抚苏言横征暴敛重敛关税,引发当地不满抗议,最后闹的罢市,松江以及附近州府物价飞涨民众慌乱,最后朝廷出面将苏言治罪下狱才安抚下来。
不过也并不是都成功,大周开国后甘州南也有一次罢市,也是抗议加重关税,但却被当时驻守的定国大将军陈万山以剿杀西凉奸细的名义镇压了,当时被当场斩杀当做西凉奸细的豪商足有十七八个,血染红了整条街。
所以不到逼不得已,这种极有可能破家灭族的事可不敢做,这柳老太爷不会是来给他们下套了吧?
柳老太爷斜眼看着张老太爷,道:“张茧子,我可不信你不想这么干,你张家这次在劫难逃。”
张老太爷笑了笑,道:“孩子们顽劣而已,哪里就至于在劫难逃。”
柳老太爷没理会他,看向其他人道:“我们在座的也都在劫难逃…整个长安府都逃不了,如果这次让那太监得势,以后我们就休想再抬起头,不,不用说以后,这次就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了那太监什么性子你我都知道,睚眦必报不讲道理,这次就算是求情低头,他也恨上我们长安府诸人,因为就算我们再低头,先前他丢的面子也是丢了。”
这的确是,廖承其人在座的已经都打听的清楚不能再清楚了,再看一直以来到现在对待长安府诸人的态度,越发的不当人看了…也委实太过分了。
有人叹气道:“替朝廷办差咱们都明白,也都配合听从,但朝廷也不是要把咱们所有人都不当人吧。”
柳老太爷一拍桌子道:“既然求情低头他还是恼恨,那就不如干脆不低头争个你死我活,要想彻底解决麻烦,自然是解决掉这个人。”
诸人看着柳老太爷,神情古怪,有人忍不住笑了,道:“柳老哥,为了这一个孙子,不至于就吓成这样吧?”
柳老太爷不屑冷冷道:“是啊,一个孙子而已,没必要我们长安城就吓成这样了。”
这两个孙子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在座的人默然。
柳老太爷道:“你们也不用言语试探我,我柳老七敢说就敢做,这件事是我起头的,出了事都推我头上,多大的事,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个甚,总比活着受一辈子鸟气好。”说罢将手里的茶杯扔在地上,“干不干吧!”
啪的一声脆响,茶杯碎裂,地上水花四溅。
…….
而此时白日里的知府衙门后宅,李光远也差点将手里的茶杯扔下,看着面前站着的扮作男人的薛母。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扮作男人就安全了?”他羞恼的低声喝道,“大白天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薛母道:“我们要带她走。”
李光远更为恼怒道:“添什么乱。”
薛母道:“你们还是让她被抓了,到现在也带不出来,那还是我们来吧。”
李光远没好气道:“你懂不懂,现在带她一个人出来才是扎眼…你们怎么来?”
薛母道:“就像当初救出她一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李光远怒道:“你们这群武夫,现在怎么能这么做!”
薛母抚了抚额头,一副愁苦的样子,道:“我们这群武夫救了她的命,不是要你们这群读书人把她陷入此境地的。”
李光远道:“你”才说出一个字,觉得头有些晕脚站立不稳不由坐在了椅子上,“怎么回事…”
薛母抚了抚发鬓,道:“大人太劳累了,休息一下吧。”说罢转身走出去。
李光远知道自己中了手段了,急着伸手要阻拦:“你们不要胡来….”无奈身子越来越不能动,最终头一歪靠在椅子上不动了。
薛母走出了知府衙门,很快转进一条小巷子,脱下身上的男装随手扔进一旁的院子里,将头巾扎上向外走去,刚要走出巷子,就听到嗡的一声闷响,紧接着脖子一酸,人便向前跌去,有人从后边疾步扶住她。
这是一个干瘦的老头,穿着脏兮兮的带着破帽子遮住头脸如同乞丐。
“这位大姐怎么了?”他大声喊道,“她突然晕倒了。”
街上的人注意到都看过来,老头将薛母放倒在地上,有人咦了声道:“这不是郭家的薛嫂子吗?”
郭家的薛嫂子,很多人也不陌生,原先提及这个名字时都是不屑嫌弃,现在则满是同情和怜悯。
“薛青也被抓走了呢…”
“我知道我听到他作的诗了…骂那个官…”
“嘘嘘不要说了…”
“怪可怜的,急的吧”
“郭大老爷肯定不管,唯恐惹祸上身,他家的两个小子可是都没事…”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几个妇人俯身将薛母搀扶起来。
“走走,把她送回去吧。”
“旁边有个郎中铺子,送那里去看看吧”
一群人乱哄哄的扶着薛母走开了,老头依旧蹲在原地掀起帽子露出四褐先生的面容,他揉了揉鼻头,道:“都是废物,武夫文人还不如个孩子有胆气…就知道躲躲躲,躲一辈子吗?人生不是躲,而是干。”说罢站起来,“那家伙就是凑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