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大厅,一位雍容端庄的妇人拉着花灼问个不停,主位上一个四十多岁却依旧fēng_liú倜傥男子喝着茶含笑看着这一幕。
“灼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肯定是燕西的水土太差了,不行不行,娘明天就吩咐花田,把京城的水和菜给你送燕西去。”
花灼心头一热,正要拒绝,被冲进正厅的花怜打断:“娘,等运到燕西,水都该臭了!”
“打!你知道什么!京城现在都能吃到从千里外的新鲜海鱼,还运不了水?”
花怜坐到椅子上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哟,几个月不在,京城看来变化不小!”
“哼,还知道回来!”主位上一声冷哼响起,然后就是一个碗盖飞过来。
“爹,你这是要断后啊!”花怜尖叫着跳起来,碗盖“砰”地一声砸碎在他刚坐的地方。
立刻有下人把碎片扫走,花怜又坐了回去:“爹,这白玉瓷碗可是要千两银子一个,六只成套。这可就是废了一套啊!啧啧啧,爹,几个月不见,看来你挣了不少啊!怪不得那柱子都漆得如此金光闪闪!”
“喝茶!”花灼把自己的茶杯递过去,花怜接过茶杯撇撇嘴不再说话。
“逆子!真是逆子!”主位上花家家主见花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怜儿,”花怜的娘走过来,嗔了花怜一眼,“野了几个月,规矩都没了?”
花怜这才站起来,朝着主位的人弯腰行了个礼,应付地喊了声“爹。”然后凑上去抱住了妇人,亲昵地喊了声:“娘,你偏心。就知道关心大哥,都不看看我,这几个月被大哥关在燕西,看看我这娇嫩的皮肤,都起皮了。”
“要不是你大哥把你关起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花家主眼睛瞪了出来,“竟敢偷起来了!”
花怜一听往自己娘身后缩了缩,他偷了杏林牌的事,说出去还真是不太光彩。
花灼看着三人的互动,眼角牵起笑意,只是眼底却透着一股难以发现的艳羡:“爹,娘,这次回来,我暂时就不回去了。在家里多陪陪你们。”
“好啊好啊!”花怜娘另一只手拉过花灼,慈爱说道,“能不回去就不回去了,在家里娘把你养回来,才走了多久,就瘦成这样了。”
花怜娘的话也多亏允乙他们没有听到,否则,恐怕是要钻进地缝里去了。他们已经把燕西最好的东西都送到领主面前了,可是气候和环境,是他们也改变不了的啊。
花灼不再反驳,乖巧地点点头。
“好了好了,来日方长,让灼儿他们先去休息下吧。”
“是是是,瞧我,都高兴坏了。儿子啊,你们快去休息会,房间娘都命人收拾好了。灼儿,你那些手下,花田已经安排他们住你院子隔壁了。”
“是爹,谢谢娘!”花灼此刻在他们面前宛若一个听话的孩子,知达理,安静儒雅,完全不像燕西流传的那样“威猛、凶残”!
两兄弟走出了屋子,花怜娘看着他们离开,转过身立刻板起了脸:“花朵!你就不怕真的绝了后!”
“你!”花家主最忌讳人家喊他的名字,他那个爱玩闹的爹非要给他起这样一个名字。早些年,他还没发家的时候,不知道被人笑了多少次了。如今,他贵为大燕第一富商,已经很少有人喊他的全名了。哪怕是当今圣上,也会喊他一句“花家主”。也只有自己的枕边人,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连名带姓地喊他。
“我什么?”花怜的娘瞪起眼睛,“到时候怜儿不认你这个爹,可别怪我不帮忙!”
花家主被这话一噎,脸上的表情僵了下,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摇摇头。他站起来上前牵住花怜娘的手,拉着她在一边圆桌前坐下。这一自然的举动让花怜娘脸色缓和不少。
“老不正经!”她笑骂了一句,但是手到底没抽出来。
“你知道,灼儿心思细腻,我是怕……”花朵有些愁容,他们都把他当亲生儿子,但到底还是让他心里有了疙瘩。
花怜娘听到这句,也有些心疼:“这事儿……也怪我!”
当初他们成亲多年没有孩子,遍寻大夫说不出所以然。后来无奈之下,两人就决定领养一个孩子以后继承家业。有了这个念头没多久,两人出海的时候捡到了在一块木板上飘着的花灼。
当时,他还在襁褓里,被绑在在一块木板上。想起当年的事,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花灼躺着的那块木板只有两尺见方。木板两边各扶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的手也被绳子捆在了木板上,扶着它,不让它翻过来。
花朵不知道他们在海上飘了多久,见到他们的时候,两个大人已经冻僵没了气息,只有手指还紧紧地扒在木板上。当他们把他们从水里抬起来的时候,两人的手还保持着伸直的姿势。
花灼被他们救上来时,气息已经极弱。若不是那天正好有东州的名医在,他怕也未必能活下来。还好后来他们一直好汤好药地养了很久,才把他的底子补回来。如今看到这么高大结实的孩子,花家夫妇心里还是安慰的。
“也不知道,那封信给他到底是不是对……”花朵长叹了一口气,但是他们也知道,花灼有知晓真像的权利。
在花灼的襁褓里,他们发现了一封血。因为被一张羊皮地图包着,所以发现的时候没有湿透。也正是这封血,才把他们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带离了身边。
“造化弄人啊!”花怜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