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大亮的时候,萧锦娘积攒的困意,已经被太后屋子里的各种味道给代替。她有些感慨地吸吸鼻子,这些药虽然煎到一起,看着闻着鱼龙混杂,但懂药的人一闻就可以分辨出来都是那味药。
显然娄太医没有太大的把握究竟那一种药能够对症太后的手术后昏迷现象,只能从各个清热解毒的药中提取些可以压制她体内发热的成分,萧锦娘暗叹咯一声,这样下药也算不错了,最起码,知道消炎为主,清热为辅,这样大的药量,估计比那个世界手术后一直吊挂瓶消炎要周全几分,所以,她便省下了开药这一份心。
她起身时,龙冰龙雪正端着水盆进来,准备再给太后物理降温,她们给萧锦娘屈膝行礼,萧锦娘摇摇头:“这个时候你们还忌讳这些,看我回去怎么罚你们?”
两个人知道萧锦娘说这话是因爱生恨,甜甜地一笑,把盆子放在太后的床头也不理她,直接把手帕放在盆子里蘸水。
萧锦娘看了睡得静谧的太后的脸,她此时的气色已经比先前昏黄的样子好了一些,但因为失血过多,情况还是不太乐观。
她弯下腰,打开太后包扎的地方,避开手术切口,轻轻地在胸两侧摁。
好在,一系列协调的手法下去后,包扎的棉布仅有少量的血渗出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重新给太后把被子盖好,然后走向床的另一头。
“小姐,世子爷刚刚才眯上眼,他虽然没有按您的吩咐每个半个时辰喊您醒来,但他却是一直守在太后身边,为他试温。直到太后的体温有了退却的迹象,才靠在床背上休息。”龙雪有些心疼地说着。
“小姐,太后的体温终于降下去了呢?”龙冰边擦拭着太后的手心,边故作惊喜地告诉萧锦娘。
“我知道。”萧锦娘轻声回答,从给太后掀开被子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了太后身体的温度,即便龙冰不说,她也知道,不过龙冰这一拦阻,倒是把她的某一处神经给警醒了一般。
她望着李幕方紧闭的眸子,眸子上轻轻翘起的睫羽,他微微斜上浓密却不显雍杂的眉,他白皙如玉的脸庞在窗子外透亮的天空映照下就像幽蓝的宝石中闪耀的一颗亮钻,他微微翘起的嘴巴,勾画着不薄不厚,却可以轻吐震慑人心的温言。他白色宽大的衣袍,即使因为他斜靠在床背上也没有出现过压过的褶皱。
这样的男子,百世难得一见,也无怪乎凡是跟她接触多了的人,都会觉得她对李幕方的排斥和约法三章有些不尽人情,甚至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她明白,李幕方因为席邵戎临走的时候,当着李幕方的面亲了她,而到他的宅子养病后才性情大变的,她不能因为李幕方一时受了刺激就不管不顾地跟着李幕方胡闹。
才只不过是一个订婚的圣旨,下定,彩礼什么的都还是个未知数,席邵戎都能整出闽南被破,守不住的大事要求有能之人前来增援的事来。她没有记错的话,席邵戎五百里急电中就提过大周最有能力的人去增援,这个人不是李幕方还有谁?
虽然她不知道皇上后来为何答应太子带着李峰去了,但她知道席邵戎虽然身在闽南,时刻却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她若不利用李幕方在不经她同意就私自求皇上定下婚约的事让李幕方半年内不许进她的宅子,真不知接下来,席邵戎那个臭虫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一个是大周朝战无不胜的将军,一个是大周朝万民敬仰的世子,他们两个若假戏真做,为了她打起来,那不必任何人观天象警世人,她萧锦娘便没有任何翻身余地地坐实了大周灾星一说。
再者,她真的想不出,她这样的女子,为何会赢得两个大人物的青睐,是单纯因为她天赋异禀被有心之人看穿了真的喜欢她这样的性子?还是另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想要利用她来达到某种目的?
一切都还不可知。
况且那两个人性子一冷一热,作风一邪一正,哪一方对她来说都带着不小的诱惑,可从电视小说中见惯了古代女子因为三妻四妾不惜动用下作的手段争宠的桥段,她对古代婚姻有着莫名的排斥,所以,她还不想置身于两个人的争斗中。可她不心动了高,不代表别人就没有觊觎之心,连只见了李幕方一面的萧玉娘都使出当众调戏的手段,那些贴心服侍她的丫鬟们哪有对李幕方不心动,不体贴的。
想来,若是她真的要嫁给这两盒家伙中的其中一个,光是内宅纷争就够她收拾的,何来建自己的医馆之说,何来有一天找到能够回那个时代的方法她能不带一点感情地全身而退?
想及此,对李幕方伸出手几乎要抚上那张俊脸的手,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闭着眼睛睡觉的人,眉头紧皱了一下,忽然睁开眼,对上萧锦娘闪躲不定的眼神,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手上。他不敢看萧锦娘,生怕她会生气恼怒,却也不放开手中的柔滑,滚烫的脸被一只带着淡淡睡莲香气的手贴着,是那么的惬意,舒服!
龙雪看着李幕方的举动,转过身去,端着给太后擦身体的水走了出去。龙冰拿着棉布,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在床上躺着的太后,舍不得放手的李幕方,一动不动,不知道石化还是无奈地萧锦娘。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转眼间天光已经大亮。
“四娘,太后现在怎么样了,高烧退了吗,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