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趁着夜色正小小翼翼的往钟家遁去的安昀突然觉得幻音状态有些不对。
“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冷。”幻音郁闷道。
安昀拧着眉头开口:“若不是明日他等就要启程回昆仑派,咱们也没必要连夜过来。”
“你觉得此事如蓝况师兄所说是魔修所为?是那日见着的那臻邢?”安昀问。
幻音说:“钟家此事有古怪,我觉着不太像是那魔修所为,听闻魔修做事常常明目张胆,此事虽做得大胆,但却十分隐蔽,几乎令人察觉不出是何手段。”
“如果能瞧一眼尸首就好…”安昀说。
幻音:“昆仑派老早将尸首收了,说那昆仑派的钟家子弟不忍族人惨状。”
安昀皱眉:“太快了,我们后脚就得令来查,前脚就人先一步收尸,还给处理的干干净净。”
“谁晓得昆仑派如何想的。”幻音说。
幻音瞧着月色当空,钟家无风,草木不动,周遭寂静至极,便提醒安昀:“小心些。”
安昀点头继续前行,只行至白日里待过的院子。
月光明亮空灵得整个院子仿佛浸泡在透明的水里,青瓦屋顶如同渡上了一层银色,那颗千年槐树在月色的光影之下宛如黑白两色的剪影,整个院子,不,整个钟家安静得仿佛只有安昀一个人的声音。
昆仑派特制的道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轻微的回音让此地显得格外辽阔。
“嘻嘻,哥哥终于来了。”
一道天真无邪的孩童声音徒然响起,那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愉悦,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各外渗人。
安昀朝前走了一步,那颗槐树的y-in影里显出两点y-in冷的紫光,他仔细看去,瞧见那紫光竟是那道鬼的一对招子。
道鬼依旧挂在白日里的那个位置,安昀的双眼覆盖了灵气,他终于看清了道鬼并非被挂在槐树上,而是被钉在槐树上!
白日里看不清那光芒,只见一根褐色木钉微微泛出红光,只往那道鬼胸口死死钉了下去!
“哥哥是过来找我玩的么?”道鬼咯咯哒张开嘴,甜甜开口:“哥哥过来。”
安昀挑开眼睑,黑色的瞳眸映着洁白的月光显得格外的冷,他双眸微睁,看起来狭长而危险,只听他轻声开口:“不,我只是来查清真相。”
道鬼嘻嘻咯咯大笑:“你想要的真相只有我知道嗷,只是让哥哥过来玩一会就能知道了,哥哥还在犹豫什么呢?”
安昀不言不语,只转身背对那道鬼往屋子里开始走,道鬼的紫色双眸又亮了一分,它那木制的脸仿佛出现了一丝崩裂,它的嘴巴忽的大张,显出了尖利的獠牙,它死死的盯住安昀——
走在正前方的安昀步伐一分不乱,节奏相当仿佛是要一直走至门扉。但他还没触碰到那门扉,忽的往左一大跳,一跃跃出十几来丈!
安昀方才那个位置竟是出现了一张白面鬼脸!那鬼脸因为没附着这生灵又是瞬间破裂。
紧接着幻音化成实体,脚尖蹬地与安昀垂直着,宛如一支离弦利剑猛的扑向那道鬼!
“没有用的!”那道鬼盯住冲过来的幻音嘻嘻轻笑:“幻系妖兽只能对付生灵,我是道鬼,人偶成灵,你,伤不了我分毫——”
它话未说完,忽的凄厉尖叫,它垂头一看,只见他胸口褐色木钉处又是钉进一柄白色发簪!
安昀放下手,慢慢地走过去,幻音在一旁哈哈大笑:“蠢头小儿!你不过刚刚成灵,哪里玩得过我?你只瞧见我这妖兽,却以为我家安昀好欺负,这不,初雪钉人可疼了,疼不?”
只见那道鬼人偶身躯以那初雪为中心,渐渐裂开痕迹——
那人偶如同鬼童般厉声大哭,凄厉质问:“我不过是喊你过来耍,你竟是这般对我?!”
安昀轻笑一声,他这声笑显得格外的无情,他说:“我可不这般认为,我瞧你动弹不得,又身躯破碎,正少了具躯体,可是看中了我?”
道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古怪声响,接着让裂开嘴露出细碎而尖锐的獠牙,它的声音沉而沙哑,宛如地狱恶鬼一般咆哮大吼:“小子!乖乖交出身体!我可以饶你不死!”
它双目紫中泛黑,周遭气氛忽的凝固,幻音过来托起安昀往上一跳,只见十几张白面等人恶鬼张开大口跟随着冲了过来!
安昀凛冽着眉眼,手作五爪,忽的往那道鬼方向一抓——只见钉在道鬼胸口的初雪听命飞速过来,在安昀指尖流转间虚影瞬息而出,竟是仿佛活物一般将那十几张张白面恶鬼尽数钉死在青石板上!
那白面恶鬼不过是虚影,一经钉死,立马烟消云散,与此同时槐树那厢传来了一声悲鸣。
安昀跳下一瞧,只见那道鬼身体裂痕更甚,那初雪刺·入已是令它人偶之躯显出裂痕,而后又是猛地抽出,宛如生灵r_ou_体血崩一般,道鬼躯体已然裂至手臂!
“好哥哥!”那道鬼又成了童女声音,它半哭不哭听着无助而无辜:“你快救救我!我一个人待了一千年,我太过孤单了,只是想出去玩,我错了,我不该觊觎你。”
“钉子钉得我好疼。”它带着哭腔:“没有流血,可是好疼。”
钟家空荡荡的,它的声音如孩童般稚嫩清脆,在月光之下,仿佛辽阔平原里幼兽濒死的悲鸣。
安昀眼皮跳了一下,忽的想起了十岁那年,母亲在中宫,他在东宫无法相见的第三个月,他往书房的窗口仰望着天空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