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庄是老子和庄子的合称,世子平日早已将他们的书籍翻得烂熟,可是君瑾的讲解却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由浅入深,再由深到浅,配上那平缓的语调更有一种魔力。

他不知不觉便听得入神,一直到了日落。

这一日结束后,君瑾道:“明天我会给你讲一个狂生的故事,若你想听,便如今日在树下等我。”

周子越的面上有些纠结,然而到了第二天他还是乖乖的在君瑾所说的地方等他了。

小白对君瑾佩服的几乎五体投地——既然世子不愿意接触新的书籍,那么他就讲给他听好了。

第三日君瑾为周子越说完了狂生故事,不过他稍微改动了一下,并用“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作为了结局。

狂生的故事似乎给周子越带来了一点冲击,他呆呆的坐在原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到他回神,君瑾已让侍女推自己回去休息,并丢下一句:

“明日讲西游记。”

第四日,君瑾讲了西游戏,故事十分j-i,ng彩,周子越能够感受到大圣的那种不羁与勇气。

但他却隐隐有种抗拒。

这是君瑾在借此鼓励他走出来么?

君瑾看出周子越害怕变化,并没有强求,只是留下了一个问题给他。

第五日君瑾逆讲西游记,他讲师徒四人从西天去往东土大唐传教,最终金蝉子做了御弟,八戒沙僧上天庭做官享荣华富贵,而孙悟空失望化为了石头。

当他说完后,周子越久久难以回神,被这个颠覆性的故事弄得呆住。

君瑾淡淡道:“‘将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昨日我问你的问题,现在你有答案了么?”

抗争还是妥协?危急还是安逸?

一个包裹自己的壳子看起来安全,但真的能让他逃离梦魇么?

周子越嘴唇颤抖,呼吸略微急促:“先生,我……”

君瑾止住他的话头,微微一笑:“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藏在心中便好。”

周子越看着他,目光闪了闪,“嗯”了一声,眼中浮现出浓厚的仰慕与钦佩。

被君瑾所折服的人不止有世子,连在暗处悄悄观察的暗卫们也被震住了。

这数日君瑾所说的东西他们也在听,现在更是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

收到暗卫传递的信件的周隼不由挑眉,这才一周不到他的暗卫们便纷纷向君瑾倒戈,惹得他很有种亲眼去看看这位先生本事的冲动。

第六日,当周隼终于做完了手头事务,得来片刻清闲前往世子的院子中时,已经是日暮西山了。

暗卫们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的主人前来,周隼朝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不要动作,一切照常。

这一日中,君瑾并未带来新的故事,这让周子越和暗卫们隐隐都有些失落。

他好似毫无知觉一般,让侍女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放下,然后轻抚着七弦琴光滑的琴身。

直到这一天快要到往日他离开的时辰时,君瑾才动作起来,弹起了一首琴曲。

周隼的眸色微深,不得不承认,君瑾当真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

弹至中段,君瑾似有所觉,抬眼往周隼藏身的地方瞥了一眼,周隼闪身避开,心脏却开始狂跳不止。

方才君瑾坐在树下,低头抬眼的那个动作,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撩人的很。

暗卫们悄悄互换了个眼色——自家主人现在这副模样,当真是有点打破他平日高冷的形象了啊!

浑然不知自己无意间的动作将某人给撩了一把的君瑾,又重新将目光投在琴上。

只是……他依旧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只是自己没看到罢了。

因为就在刚才他这具日常感觉很难受的身体,忽然变得只是难受了。

弹完这一曲,君瑾看着面露不解的周子越,忽然将琴递给他。

周子越一愣,下意识的接过,然后便听君瑾对他道:“方才那曲,正是我第一日为你讲的琴谱,这些日子来你也听过许多次了。”

“你来弹一遍试试。”

周子越迟疑着,那日的琴谱他实际早已深深记在心里,君瑾弹奏时的手法他也知晓,但是他却觉得有些慌张。

过往的经历让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我不行”这三个字在他的唇边徘徊着。

君瑾静静的注视着,他并为说什么,但是目光中却透露出不容周子越拒绝的意味来。

周子越最终迟疑地接过了七弦琴。

他回忆着琴谱,手下的动作虽有些生涩,但是那琴音却流畅的响起,与君瑾所弹的不差分毫。

暗卫们暗暗震惊——这竟然是那痴傻的世子弹出来的?!

一曲结束,周子越将手移开,他的手指还微微有些颤抖。

他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手指,眼神有些疑惑,也有些暗暗的激动。

经历了前五日的铺垫,君瑾一点点的冲击,敲碎周子越的外壳,为得便是现在的这一刻。

新的世界观在周子越的脑海中塑造。

看着周子越的此刻模样,君瑾展颜一笑,道:

“这不是做得到么。”

周子越怔怔的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有股看不见的电流猛地流窜过身体,身上一阵酥酥麻麻,伴随着不明的心悸。

他无声的红了脸,低下头,蠕嗫着嘴唇吐出两个字来:“……”

声音太轻,君瑾并未听清他说得什么,正要询问之时,周子越猛地站起来,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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