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至于那点子陈年老醋,早就烟消云散,一点儿渣都没剩下了。
“再休息一下,咱们去老街听戏。”魏臻这才说出了接下来的打算。
璟轩满意的点头,维扬的戏班子也是出了名的,分花、雅二部,雅部是璟轩最喜爱的昆山腔,他的梨春班便是以昆山腔出名,不过花部的京腔、秦腔等等若是有好曲辞,璟轩也颇爱,维扬的花部既然闻名江南,想来自然有他的妙处,如今入宝山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自然是要听一听才是。
想到此,璟轩倒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过腹内实在是太过饱足,纵然眼下想走,也是走不得的,歇了好一阵,二人这才离开了双虹楼。
维扬最有名的梨园胜地便是在城内的苏唱街老郎堂里,无论是本地亦或是外来的戏班子,想在苏州城里登台,都得先在此处挂牌才是,璟轩与魏臻先到了老郎堂,得知半个时辰后,有洪班在司徒庙登台,这洪班是维扬最出名的戏班子之一,璟轩早就想见识一下,今儿可是赶巧了。
还有半个时辰才开戏,璟轩便与魏臻一道去周遭逛一逛,这是维扬的老街,又是梨园鼎盛之处,自然别有一番的热闹繁华,周围的小吃也格外多,可惜璟轩如今是半点儿东西都吃不下,只能买些水饺填黑子的肚皮了。
说笑间,华灯初上,戏也要开场,魏臻出钱包了个雅间,在二楼最正中的位子,看戏最舒坦不过。
洪班今日唱《紫钗记》,剧本就是名剧,洪班又声名在外,因而这司徒庙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待一开场,叫好声便不住,璟轩也暗自点头,这洪班果然名不虚传,不单单这生、旦一类的角儿功底扎实,便是那吹拉弹的班子也个个技艺精湛。
待到正旦登台,台下更是惊呼声连连,有听过洪班这出《紫钗记》的,一眼便认出这正旦换了人,魏臻耳力惊人,虽然场下声音杂乱,却也听得真切,便说与璟轩听,璟轩细细打量这正旦,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人的身量不矮,瞧着比场上的小生也不差分毫,瞧着有些怪异。
细细打量那眉眼,虽然扮作正旦并无违和,但这身段,还是做小生合适些,不过此人的唱功了得,硬生生把这身段的违和给遮盖了过去,倒是个少见的。
璟轩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心,如今他的梨春班之所以声名远扬,还是那几出新戏撑着,论起技艺精湛的角儿,比起这些老牌的戏班子还是差了些,虽然在姑苏城里是独一份的,但比起维扬,璟轩还是自愧不如的,既然这场上的小旦是个新人,倒不知能否拉拢过来。
起了这心思,待散了场,璟轩打赏了班主好大一颗金元宝,把那班主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缝了,璟轩提出要见那正旦,班主略一迟疑:“不瞒公子,这人不是我们洪班的人,是东家的一个酷爱此道的朋友,公子的要求老朽自然可以应下,但是他答不答应见一见公子,老朽还真是不敢保证。”
璟轩一听不由得越发想要见一见这人了,如今这戏子可还是下九流的行当,他纵然喜欢,也不过是写写曲辞罢了,还真没想过学戏、唱戏,没想到今儿竟然碰到一个喜欢唱戏的“良家”,还真是意外之喜了。
那班主进去说话,不多时,只见里面挑帘出来一个蓝袍少年,瞧着也不过十八、九岁上下,这人面庞白皙,唇红齿白,生的极为貌美,不过面上那两道剑眉倒是平添了不少英气,璟轩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人便是刚刚台上那正旦。
那人听到班主说有人想见他一见,本以为又是那酒囊饭袋、□□熏心之流,怎料出来一见,面前却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少年,那年长些的与自己年纪相仿,生的不俊,却很有气势,一瞧便是习武之人;
那年少的却是生的极好,脸上那对凤眸更是夺人的眼球,这人心里面想着,若再过个两三年,这小少年长开些,还不晓得会是怎样的惊人。
这二人旁边还带这条极为健硕的大狗,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借机揩油的纨绔之流,因而这人倒是先愣了愣,随即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在下柳湘莲,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心里面舒坦了,这人便先自报家门,拱手施了一礼,不见谦卑,倒十分的洒脱。
他在瞧璟轩,璟轩也在上下打量他,这人一瞧便知道不是优伶出身,倒有些世家公子的味道,璟轩暗自点头,心里面欣赏了几分,见他自报家门,便也报通了名姓。
璟轩不认得柳湘莲,但是柳湘莲可听说过林璟轩的名号,不提当初金陵旧事,单单因为梨春班,柳湘莲对璟轩早就起了结交的心思,此时更是双眼一亮,笑道:“原来是林大公子,我素来就十分倾慕大公子,还想着若有机会去姑苏见上一面,没想到择日不如撞日,竟在这维扬遇见了,妙哉,妙哉!”
林璟轩遇上柳湘莲,二人都是戏痴,一个是编曲写词的行家,一个是惯串生旦风月戏文的,这一见面,真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寻了个旁边的茶肆,二人落座,聊起戏曲来更是因为知己,硬生生把魏臻晾在了一边。
魏臻心里面叹气,他这是想法子哄璟轩开心,还是折腾自己喝干醋呢?瞧着小狐狸眉开眼笑的模样,他心里面是挺舒坦的,但瞧着柳湘莲那爪子不老实的竟然拍了拍璟轩的肩头,魏臻的嘴角又垮了下来。
一旁的黑子蹭了蹭魏臻的裤脚,呜呜了两声,大抵也在吼他栽跟头,魏臻强压了心里头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