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池在北京漂了两年。

工作换了三份,薪水一个比一个低。

租房换了无数,房租一个比一个贵。

出来闯生活的,哪有舍得租好房子的。

白小池租的那个地方,有俩人就得叠起来睡。

就这么一小破地方,房东还给涨房租。

白小池正寻摸着找个新房子。

闲着没事就去逛j8同城和驴你网。

田达郸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他后面。

“你找房子?”

白小池不稀罕搭理他。

“你要不要跟我拼。我刚找了套房子,还不错,正好在找人同租摊房租。”

白小池的自尊还是动摇。

田达郸紧接着报了个非常温暖人心的价位:“咱俩平分。”

白小池转身握住他的手:“兄弟好说。”

(十七)

手才握上白小池就后悔了。

人固有一死。

但不能卒于菊花残。

他是一个有尊严的直男。

而对面站着的只能算半个直男。

别看大蛋表面上看着像个正常人。

其实是对男人都能下得去屌的死变态。

更何况他们两人一向不和。

白小池看此事必有蹊跷。

(十八)

白小池作为一个巨直无比的直男。

直男兽究极进化。

矗男兽。

是非常在意自己菊花的安危的。

但田达郸给出的诱人价位他又无法拒绝。

没办法他只能旁敲侧击。

“大蛋。”

田达郸已经习惯了这个画风清奇的称呼:“干什么?”

“你是觊觎我英俊的面庞,还是垂涎于我健美的身材?”

田达郸抬头。

上下来回打量了五次确认白小池确实这二者都没有。

然后又专心回去敲自己的代码。

“我重申一遍,我不喜欢嗟乃廊搜。”

白小池脸上有些挂不住。

田达郸看准时机猛补一刀。

“而且基佬,也是看脸的。”

(十九)

虽然谈判过程不愉快。

不过为了每月能剩下不少房租,白小池还是决定搬家。

到了月末田达郸帮忙来收拾东西。

房东在一旁验收,想寻摸出几处可以扣钱的地方。

房东手下有好几处这种廉租房,吃的就是这碗饭。

对于白小池这种孤身在外的北漂,他最有经验知道该在哪里敲出最多的油水。

两人在一旁蹲着打包,房东就扯了窗帘:

“窗帘上有烟头烧的仨洞,一个洞五十,仨洞一共一百五。”

田达郸抬头,嘴里叼着的烟亮了亮。

白小池愕然:“这仨洞不是来之前就有了?你不是说不用管它到时候不用我赔?”

房东一口京片子提高了声调:“谁跟你说不用赔了?这种情况咱可都是有我写的证明的,该不赔就不赔。咱不坑你也不骗你,你拿不出来证据,怎么就说这不是你弄的?”

白小池愣了愣,怒了。

“你他妈坑我?”

房东也不是省油的灯:“嘿,多稀罕呐,您住这屋儿感情这洞是我烫出来的?”

然后他一指床头柜上一只用来充当烟灰缸的啤酒罐,上面零零散散都是烟灰和烟蒂。

“你这抽不抽烟大家伙儿可都瞧着了。”说着他又指田达郸:“就算你不是你烫的,也保不齐是你这朋友烫的不是?”

白小池脾气暴,才向冲上去就被田达郸给拽了回来。

“多大点事情嘛。”田达郸扯起窗帘:“一个洞五十是不是?”

房东仍旧字正腔圆中气十足:“对啊。”

田达郸二话不说,把嘴上的烟拿下来,狠狠捻在窗帘上。

“你干什么?!”

田达郸没理房东,转了转烟头,把三个洞连了起来,烧成一个大洞。

“现在是一个洞了。”田达郸把烟叼回嘴里,向白小池点头示意:“给他五十。”

(二十)

两人把白小池的行李搬进去之后又去超市扛了一箱啤酒回来。

白小池心情好,喝着喝着就有点儿高了。

“大蛋平时没看出来啊,你他妈这属于闷骚啊。”

田达郸笑笑没说话。

“你这招高啊!”白小池扯着田达郸的脖子:“猴~腮~雷~啊~”

田达郸一把推开他:

“别跟我提那只丑猴子,我等了一晚上就为了骂它,结果连影子都没见着。”

(二十一)

白小池酒品极差。

几罐啤酒下肚他就开始耍酒疯。

白小池扯着田达郸的脖子在那里讲自己的历史。

从尿不湿讲到开裆裤再到如今五十块一条的淘宝爆款。

白小池巨细无遗地讲述了自己庸碌的二十多年。

小学成绩中等。

初中成绩中等。

高中成绩中等。

大学考了个普通学校,被调剂到了计算机专业。

循规蹈矩了一辈子的爸妈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他们的独子是他们最大的期望。

白小池混得不算太坏,亦不算太好。

如今毕业了,拿着一份似乎并不是很值钱的文凭找工作。

努力了两年,却仍旧没有在这个繁华的城市扎住根。

白小池的脸被酒精熏染得红红的。

“我爸妈很自豪地跟我说,他们有退休金,不用我出钱给他们养老。”

田达郸想把酒从白小池的手里拔出来。

“我想出人头地,我想能养得起自己。”

白小池猛灌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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