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着厚厚的文案奏章,还有方才那几位刚递上来的。
王贺推门进来:“孙大人他们走了。”
曲沧眯着眼点了点头,伸了伸胳膊,懒懒道:“过来,给本王揉揉肩。”
王贺顺从地过去了,给曲沧按揉着肩膀。
曲沧享受似的闭上了眼,低声道:“散因那孩子呢。”
王贺道:“在看书呢。”
曲沧微微颦眉:“他很喜欢看书?这个年龄,该到处拜访一些名仕了。”
王贺微微叹气:“散因,虽是聪颖,无奈还是傲气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那时候来希宫没有看管他的缘故,越大越不听话了。”
曲沧睁起眼睛,转头,拉住他的手,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道:“怎么,后悔了?”
王贺低下头,看着曲沧的双眼,微微一笑:“没有。”
曲沧并没有赏封王散因一官半职,但是给了他更大的权利,譬如宫廷里,他可以自由出入,因他少有才智,聪颖矜持,官员自然也没有将他拒之门外,连孙望亚都愿意亲自教导他一二。
王贺现在担任的便是曲沧的一名近身文官,有的时候忙碌,便陪同着曲沧废寝忘食的处理公务。
两人年少便是知己,可是王贺一心想做一名琴师,而曲沧却想要在他们毕业之后便将王贺带去陈店,最终他们因为一些矛盾不欢而散。
然而曲沧又是何人,费了一番精力,倒还是将王贺心甘情愿地锁在了身边。
有的时候,看着王贺因公务缠身,疲惫入睡时候的容颜,曲沧心中愉悦,又得瑟地泛起了对韩懿的同情之心,写了几封信寄去了安都韩王府。
夜晚,祝纹在厨房里忙碌一番,系着棉布围裙进了大厅。
“散因,吃晚饭罢。”
王散因懒懒地“嗯”了一声,放下书本坐在了饭桌之前。
王府并未有其余的人,只留了几位下人仆役做些粗活儿,一些事务还是他们亲自动手,何况,王散因习惯了他表兄的照料,更是不乐意吃厨师做出的菜肴。
祝纹换了身款式宽松的紫色长袍,给王散因盛饭。
雪华从外面跑了进来,蹲在猫食盆之前。
他们二人一猫的生活没有丝毫变样,王贺在王宫不经常回来,而他们二人早已习惯了只有彼此的生活,如此,倒还是美满。
王散因道:“父亲今日回来了一趟。”
祝纹道:“哦?什么时候?”
王散因淡淡道:“你去了琴师苑的时候,他让我明日要去一趟孙老府上,中午便不回来吃饭了。”
祝纹道:“知道了,今晚沐浴吗?”
王散因点了点头,看了看在外面打了好几滚的雪华,道:“雪华也要洗洗。”
雪华抬头,水亮亮的蓝眼睛看着二人:“喵——”
两人对视一笑,烛光之下,十分温馨。
“喵!”
花田气呼呼地用屁股对着钟仪。
钟仪有些尴尬:“花田——我不是才回来吗,别生气了。”
花田已经不理他。
一人一猫站在西荷居下,人来人往都纷纷侧目。
抱着高高书堆的傅三易路过,看到熟悉的身影,艰难地从书堆后露出头来,一脸惊讶道:“咦?你回来啦?怎么不上去?”
钟仪看见他的造型,忙道:“你别乱动,万一……”
“哗啦啦——”
“书倒掉了……”
傅三易:“……”
钟仪:“……”
机敏地跳到了远处的花田摇了摇尾巴。
于是花田的“离家情节”消除了,它快速的上楼,拽着还没有睡醒的尹子重来到了楼下搬书搬行李。
尹子重打着哈欠,搬着高高的书堆。
钟仪提着行李,心惊胆战。
幸而,人家武生就是不一样,经历了三层楼的颠簸,还是平安无事的上了楼。
尹子重躺在床上,花田“喵呜喵呜”地在他身上踩来踩去。
傅三易坐在椅子上喘气:“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钟仪放下了行李,道:“我父亲一听说我夏季就要考宫廷琴师,就不留我了。”
傅三易道:“那你可得通过,否则多不划算。”
尹子重道:“既然回来了,便用心学吧。”
当夜,钟仪收拾好了,躺在床上发呆、
尹子重最近似乎很是疲惫,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平稳地呼吸着。
花田最近有些粘人,扒在他的腿边打呼噜。
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钟仪十分担心燕惠的病情,或许是钟仪回去了,燕惠心情好了一些,平日里有说有笑的,可是还是咳嗽,偶尔瞥见她的手帕,上面都带着淡淡的血丝。
钟仪心塞,想起钟函最后的叮嘱,又觉得自己不可以再耗费时光,在徒劳的等待之中。
等到他结束了考试,便去河城找外公他们帮忙,一想到钟礼,他又觉得心烦意乱。
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是否平安……可是,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地离开呢?钟仪辗转,最后还是收敛心神入睡了。
然而,他操的心思显然是远远少于他的父母的。
安都天放晴了,燕惠和侍女出了门散心,钟函便去了韩王府找韩懿询问是否有新消息,结果进了屋,侍卫让他等着,等着等着,有个管家模样的人道:“钟琴师,见谅,王爷出远门了,估计近日不回来,这是王爷留给您的信。”
钟函疑惑,还是接过了信,道:“他去哪儿了?”
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