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打捞上来,毫无意外,那几具尸体皆被泡肿了,浑身发白腐烂,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媒体过了好几天才报道出来,说是游轮遇难,被海浪掀翻在海上,有几人还未找到,生死不明。
岛上的沙子被日光照得像是蒙了金光似的,潋滟水波一阵又一阵地朝岸上拍打着,远远望去,天水一线,浩瀚无边。
耳边是海鸥的鸣叫声,与浪潮拍岸的声音交.合在了一起,连海风刮过那呼呼的声响,都像是利针一样刺激着聆听者的神经。
薛靳从被晒得滚烫的细砂上醒了过来,他看着周围这陌生的环境,忽然愣了神。揉了揉眼睛,再睁眼还是这景象,连耳边海浪海风的声响都没有丝毫变化,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掌竟已经被包扎起来,闻了闻还有一股浓郁的药香,但是周围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身上的衣服干净清爽,不用看就知道是被换过了,这衣服大小刚好合适,穿着也挺舒服的。薛靳在衣服侧边找到了一个标签,看着还像是什么有名的牌子。他啧了一声,说道:“还真是大手笔。”
被刀刺穿的手掌使不上一点力气,连简单的抓握都会猛地一阵抽疼。不知道是谁给他处理了伤口,又把他扔到了这岛上,薛靳想不明白了,这到底是要他活还是要他死。虽然说有一座岛要活下去并不难,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感觉怪寂寞的。
他现在只希望这手没有被废掉,如果以后都使不上力气了,那他只能去喝西北风了,别说是开枪瞄准了,让手保持不抖都难。他支起一条腿然后把手搭在了膝盖上,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人去抓底下的银沙,抓一把松开手,抓一把又松开手,细碎的沙子在指缝间如流水一般落回了沙滩上。想到陆陵游转身前最后一个表情,还真是令人伤心啊,薛靳自嘲地笑了笑,然后仰起头看着顶上那片蔚蓝的天。
他好像真的被丢在这里了,醒来这么久,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薛靳晒了半天的太阳,忽然觉得脸被晒得有点发烫,他感觉站起来往孤岛深处走,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蹲下了身,心想,这时候如果有根烟就好了 ,不一定要点燃,首先得熏染一下气氛。
薛靳蹲在树荫下,望着远处那片蓝得像是毫无边际一般的海又失了神。这岛被晒得就跟一个天然的火炉似的,薛靳却忽然一个冷颤,然后打了个喷嚏,这喷嚏打了过后,浑身又热了起来,这一冷一热的,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薛靳心想,也许是那群没良心的想起他来了,也不知道陆陵游养的那只鸟管不管用,能不能大老远的就感知到他,然后不畏路途艰险地飞过来,但想想似乎没有这个可能。
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的,大概也只有罗迁了,罗迁那家伙脑子有点问题,思考事情与常人大不相同。船上袭击的人应该是闫裴派来的,闫裴这人精明又狠绝,说动手就动手,绝不含糊。也许罗迁的人和闫裴的人对上了,才不得不把他丢在这里?薛靳想得头疼,却忍不住地想要去揣测,毕竟在这孤岛上晒太阳太闲了。
掌心的伤口疼得厉害,他感觉应该是伤到筋骨了,也不知道这样简单的上了点药包扎一下有没有用,他多想把绷带拆开了让伤口见见光,晒晒太阳,还可以进行光合作用。
在树荫下待了好一会,他想了想还是得回到刚才待着的地方,在回去前,他折了几片叶子用来遮挡阳光。蹲回了原来那地方,薛靳抬手用树叶遮着脸,双眼被阳光刺激着微微眯起看着面前那片海,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过路的轮船。
湛蓝的海水上海鸥倒是有不少,船却是连个影也没见着。薛靳却仍然没有转移位置,心想,没看到船也就算了,也许换了个地方来救人的找不到自己,那就老老实实在这岛上安度晚年吧。
他越想越是来气,陆陵游那白眼狼让他走他就走,走得干脆至极,连头也不回。薛靳用手指戳着沙子玩,气了半天想想还是算了,受伤还流落孤岛,这只能怪自己没本事。的确是没本事,竟然被人用自己的刀伤了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回能不能把刀找回来,能找回来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
在太阳底下晒了将近半个小时,薛靳有点头晕,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这太阳迟早会把他晒成.人干。薛靳坐到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假寐着享受拂面的海风。脚垂到沙滩上,被腥咸的海水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
他不知道时间,但看着阳光越来越烈,想着应该是快到中午了,他心想,那些人不会是回去吃午饭了吧,实在是太不够义气了。这么想着,薛靳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胃里空无一物,有种饿到了前胸贴后背的感觉,胃每闹腾一下他都想吐得厉害。
手掌受伤给了薛靳一种自己失血过多的错觉,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干的唇,想着这嘴唇肯定苍白得没有血色了,脸色一定也难看得厉害,完了,他要死了。
薛靳躺了下去,在焦黑的巨石上躺成一个拱形。
也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关系,他感觉浑身热得都快烧起来了,四肢也疲.软得使不上力气。薛靳无力地把手抬起来覆在了额头上,浑身热得快要炸开了,脑子昏昏沉沉的,也许是发烧了,这身体真是不争气,这时候还给他发烧,这不是瞎闹腾吗。薛靳覆在额头上的手慢慢往下,然后给自己来了一巴掌,那力度轻飘飘的跟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