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剩余的大臣,除了本就在宫九控制下的,向新帝臣服的依旧好好的呆在官位上,对先帝之死及新帝血统表示怀疑的皆数被后者轻描淡写的一句:“一个萝卜一个坑,天下之大,朕从来不缺萝卜”定了下场,夺走官位流放边疆。

百官一时之间噤若寒蝉,有太平王府支持的新帝所面临的反对之声也以迅雷之势被压下。

三月后,新帝登基,得知消息的太平王上书告老,由世子接任太平王位。

又一月后,新帝恢复西厂,雨化田再次成为名副其实的西厂督公。

太后薨逝,与先帝合葬。

这期间江南的百花楼大门始终紧闭,陆小凤来往京城数次始终未能见到花满楼。

——甚至连决战之夜与宫时一起离开的西门吹雪也失踪了。

再两月后,西方魔教教主去世,临终遗言让护法枯松孤竹找回少主王天宝,保护好罗刹牌,以继承教主之位。

“他若真死了,那朕才要拍手称庆,道一句死的好。”

这样炎热的天气,有盛满冰块的盆子在身旁当是一件舒服的事,所以时子旭身旁摆了十个盛满冰块的盆子。

但他身上却盖着薄薄的毛毯子,怕冷一般舒服而慵懒的躺在雨化田怀里,还慢悠悠的将手中书信放在烛火上方,一眨不眨的看着橘色的火苗缓缓向上蔓延,将洁白的纸张舔舐成灰烬。

少年柔软娇嫩的淡色唇瓣微张,吹熄了火苗,也吹散了那些黑色,任由它们纷纷扬扬飘落在华丽而昂贵的地毯上。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玉罗刹是来中原找儿子了。”

他以手掩唇徐徐打了个哈欠,精致的面颊上是毫不掩饰的无趣与烦闷,似乎西域之人的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

与年轻而百无聊赖的皇帝相对的则是雨化田手边厚厚的三摞奏折,以及那一砚细腻而鲜艳的朱砂。

再次走马上任的西厂督公对熊徒弟偷懒的行为视而不见——或者说他已习以为常——手上批阅奏折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淡淡道:“别乱动。”

“嗯?师父为何不让朕乱动?”

时子旭笑嘻嘻的,他毯子下的小腿故意磨蹭过美人师父腿侧,一只手已不安份的伸了下去:“美人莫非欲求——”

“皇上。”

太监独有的尖?*ひ艉鋈蛔杂书房门外响起,打断了真正”yu求不满”的人的话语,更令雪发美人动作一顿:“花满觖花大人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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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子旭的手还在顺着美人师父腰线向下探,丝毫不为外界所动,一直到被后者捏着手腕阻止,方才半嗔半怒道:“花满觖怎么会来?”

“他多次上奏请求面圣。”

雨化田随手抽出一本折子放进被自己捏住的细瘦手掌中,淡淡道:“你从来不看奏折,自然不知。”

“朕有九哥又有师父,作个无所事事的昏君就够了。”

少年一点点展开奏折,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毫不在意的随手一扔,任由那奏折落在地毯上翻滚着摊开:“虽然朕一点也不想见他,但既然是师父你准许的,见上一见也无妨。”

他掀开毯子,明黄的便服下光luo的小腿修长白皙,紧致而富有光泽的肌肤上红痕点点,圆润可爱的双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微微蜷缩——他竟然未穿靴子,更未着亵裤——所以御书房中没有一个宫婢或太监,除非他们不想要命。

“进来吧。”

少年一边在盆子里挑挑捡捡,一边提高声音道。

皇宫里都是好东西。

雕龙画凤的木门崭新且严丝合缝,所以它打开的悄无声息,几乎没有发出半点杂音。

负责开门的低眉顺眼的小太监自始至终不曾抬眸,在来人迈进御书房后又以与开门一样的速度缓缓合死,力争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花满觖进门便拜:“臣花满——”

。”

少年的声音软软的,没有半分帝王应有的威严,反而透着几分调笑。

他手里把玩着一块不大不小的冰块,融化的冰块化作水滴,稀稀拉拉的顺着指缝打在地毯上:“朕怎么说也在桃花堡借住过四年,不必如此多礼,反倒显得朕……忘恩负义了。”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半分上前扶起下跪的花满觖的意思,反而一眨不眨看着后者跪下,而后迟迟不说“平身”二字。

花满觖也未因少年这般言语而径直起身,面圣该行怎样的大礼,他就敛目行了怎样的大礼。

一丝不苟,毫不敷衍。

时子旭索性等花满觖行完礼才继续开口道身为先帝钦定的皇商,可见是有真才实学的,也知晓规矩。不知近几日为何屡屡上奏要见朕?”

“臣自陆小凤处听闻七童留宿皇宫多日,心觉七童此举冒犯,特来向皇上请罪。”

花满觖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今年为皇宫提供了多少江南华美的绸缎,而非前来要人。

时子旭慢吞吞走向花满觖,在后者身前停下:“何罪之有?朕并不觉得有被冒犯,若是花满楼愿意,在宫里多住几年都无妨。”

“家父年迈,还望皇上放七童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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